次日清晨,初念正在梳洗,却听得有人在门外传话,说季轻季郎君求见。季轻这几日倒是常来,多半是为这宅子添置家用,却没哪次是这么早到的。
初念带着疑惑来到外院,便见季轻一脸焦急,对她道:“劳烦小姜大夫走一趟,我家主子好像又发作了。”
初念不由惊讶,怎么会忽然发作,他昨日不是还好端端的吗?
但见季轻神色焦急不似作伪,便道:“你等等,我去拿药箱。”
匆匆去取了可能需要的用具和药物,跟着他出门,倒也没走多远,隔壁便是。也顾不得打量四下的格局,径直进了内院,到了主屋,果然见顾休承昏睡在床上,额头高热,冷汗不止。
初念急忙为他把脉,口中问道:“究竟怎么回事?”
季轻只好将前一夜的事情说了。初念放下把脉的手,冷笑道:“还以为难得遇到个乖巧的,可见都是白嘱咐了!大病初愈,这么冷的天,晚上不在家好好歇着,跑到水面上去吹冷风,还一吹就是大半夜,能不生病才叫怪事!”
季轻难得见她发怒,自知护主不力,讷讷不敢言,只垂着头听训。
初念是真气,这人怎么说也是她重生以来唯二接诊的病号其中之一,费了那么多心血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抢回来的一条命,他却如此不珍惜。
气归气,却也不能撒手不管。
初念让人端来热水毛巾,熟门熟路地为他脱衣擦拭,燃艾施针,季轻想帮忙,却被她瞪得大气不敢出,只能在翻身等需要用力的时候搭把手,其余时间都只缩着脑袋待在角落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。
室内安静如鸡,只听到悉悉索索衣物摩擦的细微动静。初念憋着一股气等他清醒,等看到顾休承睁开双眸时,忍不住用指尖狠狠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。
顾休承本能地握住她的手,茫然问道:“这是怎么了?”
眼中或是因吃痛而显得水雾蒙蒙。
初念将自己的手夺回来,利索地收了针,背过身子去收拾药箱。
顾休承套好中衣,疑惑地看向角落里做鹌鹑状的季轻,季轻便以口型提醒他:生气了。
顾休承无声问:为什么?
季轻翻了个白眼,指了指他,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,夸张口型配夸张动作:因为你,不听话。
顾休承想细问,却见初念回过身来,两人立即缩回原位,若无其事又眼巴巴地看着她。
初念叹了一口气,报了个方子,给季轻道:“煎来给你主子喝了,一日两回,吃三日再看。”
又对顾休承道:“念你这次初犯,再有下次,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