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倚鹤道: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……我去看看!”

    薛玄微叹了口气,旋踵跟上,两人在结界外站定,互相对视一眼,同时迈步而入——

    霎时间两人被结界所吸入。

    画卷中凝固的时间开始流转:小二壶中的茶水稳稳地落入杯中,老板娘打完了哈欠,继续盘着她的算盘;两只老狗一人撕扯去一半肉包,嗷呜嚎叫着被人赶跑了……日头正高,烈阳如腾空金锣,灼灼地蒸腾着大地。

    人间喧嚣扑面而来!

    萧倚鹤二人步入其中,四下张望,此处与如今所见的繁华富庶大有不同,虽不至于称得上是穷山恶水,却也算得上叫“穷乡僻壤”,只能依稀从街巷布局上看出曾经的模样来,想必正是天灾发生前的黛川城镇。

    结界不大,闹市也并无乐趣,一盏茶就逛完了,他们不知究竟要看什么,正胡乱溜达着,街旁小二招呼他们:“我看二位客官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了,是山外来的罢?可要坐下歇歇脚?”

    薛玄微还没说话,萧倚鹤已经热情地扑上去了:“要歇要歇,来盏茶水!”

    两人临窗坐了,那小二提着长嘴壶过来斟茶,萧倚鹤问道:“你们这儿不常来外人吗?”

    小二哈哈笑起来:“客官您看那四周峻山,即便是腿长的货郎,进出一次少不得也要个把月,外头人闲着没事哪能到我们这里来?您二位,是来探亲?”

    萧倚鹤随口“嗯”了一声,小二见他俩也不是什么大主顾,随意攀扯了两句就忙活去了。

    他俩要了茶,却又不能喝,记忆残痕中的东西都是虚无的。

    薛玄微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,萧倚鹤则拿手指沾着茶水,一手托腮,一手百无聊赖地在桌上写画,一时发困出了神。

    神游九霄回来,见指下赫然一个“玄”字,蘸着水的指甲正要落在末尾的那一个点上,他立时精神抖擞,扣掌捂住,啪得一声响。

    薛玄微闻声回过目来,见他单掌捂在桌上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没!”萧倚鹤心虚地将掌心按在桌上,用力地抹开,留下一片水渍,“有蚊子。”

    薛玄微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两人均各怀心思地看着桌上那一滩水痕,忽地窗外街道上踢踢踏踏地跑过一个小乞儿,头发蓬乱,个子矮小,背着一个旧花布包。

    萧倚鹤登时站起,扯住薛玄微跟上:“吴月儿!”

    薛玄微踉跄了几步,却也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他们尾随着这个边蹦边跳的小乞丐,瞧她很没有长性,一会儿在这条街蹲一下,一会儿又跑到那条街去了,偶尔见人看她了,才磕头唤上两句“老爷大人”的;时而到人家店前去讨点吃食,被老板拿扫帚轰出来,挨了两下打她也不恼,蹦跶着去往下一家;时而趁人不注意,干点小偷小摸的事。